帮主归来(上)

原创: 高原长蛸 海洋欢乐谷 1月23日

感谢JAWS(《大白鲨》),让大白鲨,这一象征大海威严与力量的存在,游入我们的视野。但平心而论,我们真的对这些远洋巨兽了解多少?

原作:Erik Vance

摄影: Brian Skerry

编译:高原长蛸

本人B站:VictorVonDoom

墨西哥瓜达卢佩岛(Guadalupe island)

 在野外亲眼所见的大白鲨,乍一看并不像纪录片里的那般凶神恶煞,这胖乎乎的身材倒是很像一根会游动的腌黄瓜。当它侧着身子,张开大嘴巴游过海面之时,竟会抖出颤动松弛的双下巴,你差点就把它当做是一个微笑的滑稽胖小丑了,哪里是世界上最杰出的捕食者之一呢?

 澳大利亚南部海域,或许没有哪种鲨鱼像大白一样能激起人们最原始的恐惧,但还是有科学家一次又一次地踏入潜水笼中观察大白鲨,拍摄它们的照片。比起被大白鲨伤害的风险,恐怕人们对鲨鱼造成的伤害更深。

 但当这位“和蔼的小丑”将正脸对象你时,心中对大白鲨的吐槽瞬间积满:刚刚那副蓬松的滑稽模样荡然无存,硕大的脑袋像箭头一般裹挟着恐惧直冲你的双眸,假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挤在面颊两侧的邪恶黑眼睛,一排排两英寸长的三角形牙齿,还有约合两吨的咬合力……这位重装上阵的巨无霸自信地、缓缓地向你靠近,用两侧那深邃漆黑的眼睛反复打量着一动不动的你。你是否值得它开口?一番琢磨后,它掉头游开,又像大条的腌黄瓜一样,懒洋洋地消失在远处的深蓝中。

世界上有500多种鲨鱼

 世界上鲨鱼种类超过500种,可是大多数人对于鲨鱼的印象仅限于影视作品。皮克斯动画电影《海底总动员》(Finding Nemo)中需要一个反派角色,他们并没有采用可爱的铰口鲨,更没有套用凶猛的公牛鲨,即便是虎鲨(tiger shark,即居氏鼬鲨)——在尼莫的珊瑚礁更容易出现的顶级猎手——也未能亮相。反倒还是大白鲨,这个下颌宽阔,满口尖牙的狠角,最终随着电影海报走向了世界各地的广告招牌。

除了夸张的"微笑",Bruce的形象还是相当还原的 

JAWS  电影《大白鲨》

 作为大洋的标志性鱼类,大白鲨却因为诡秘的行踪给人们留下团团迷雾。电影里留下的诸多刻板印象并不真实——他并不是无情的猎手,也不总是形单影只,甚至比我们认为的还聪明许多。即使是1916年的泽西海岸袭人事件,主谋也更可能是一头公牛鲨而非大白鲨,但是人们的刻板印象却让后者背锅。

 为了寻找海狮(Neophoca cinerea),两条大白鲨在尼普顿群岛( Neptune Islands)周围溜达。它们不是群居动物,也不是纯粹的独居动物,但是会为了食物聚在一起,果然是吃货啊

 关于这种大鲨鱼的寿命上限 、妊娠期的长短、性成熟时间、如何交配,甚至主要在哪里度过它们的遨游生涯,我们一无所知。想像一下,如果一头皮卡大小的陆地动物沿着加利福尼亚、南非和澳大利亚的海岸线觅食,科学家肯定会想尽办法把这些动物的生活史完全地揭露出来,要不就圈养在动物园或者研究机构,盯着它们日常的每一细节 。但这不适用于水下的规则,尤其是对于大白鲨这种桀骜不羁的猛兽来说,它们的出现和消失可以说是非常随心所欲了,几乎无法追查到它们的行踪。至于养在水族馆的玻璃屏障后面,更是天方夜谭——绝食,撞壁自残,疯狂攻击周围的一切,直到放归外海或是抗争到死。

【视频:National Geographic 科德角(Cape Cod),大白鲨(Carcharodon carcharias)向鳍脚类模型发起了攻击。】

大白鲨(Carcharodon carcharias)对南非海狗(Arctocephalus pusillus)发起攻击

 采用当前最先进的技术,科学家们即将揭露有关大白鲨的两个最棘手的问题:现存多少大白鲨?它们要去哪里?揭开这一奥秘不仅可以让我们避开这些凶悍的猛兽,还可以保护它们不受人类的伤害。当我们得以从全方位窥视、了解到这些庞然大物面临的窘境时,它们到底是可怕,还是可怜呢?

咬破气垫真是又可爱又可怕

 在一个完美的夏日午后,一艘24英尺长的渔船停靠在麻省科德角的南端。全体乘客——三位科学家、两名付费顾客、两名记者,以及正在休息的船长向楠塔基特岛望去。突然,一名侦察机飞行员的新英格兰口音出现在广播中:“我们这儿有一条淘气的鲨鱼,它就在南边!”

 渔业生物学家Greg Skomal振作起来。他站在离船头约两米远的平台上,这是一条被栅栏围起来的走道,酷似海盗甲板。如果这是一部好莱坞大片,他应该配上一只鱼叉和一条木腿。取而代之的是,他架着一台10英尺高的GoPro相机。他像个小孩一样笑得龇牙咧嘴,一旁船长将引擎加满,全速前进。

科德角附近的一个海滨浴场,生物学家Greg Skomal试图录制一段大白鲨的游泳视频。这是现代历史上第一次记录到大白鲨开始定期回到这片水域

美国东海岸示意图

 2004年以前,几乎没人在美国东海岸见过大白鲨,偶有病患或瘦弱个体搁浅在海滩或是被困渔网,但这都属于异常情况。大白鲨们会季节性地聚集在五个主要的“中心”或地区觅食海狮海豹,其中包括加州至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沿海(California‘s coast down to Mexico‘s Baja California)、南非南部海岸(South Africa’s southern shores), 还有澳洲南部海岸(Australia‘s southern coast)。东海岸罕见肥嫩多汁的鳍脚类,吸引不了大白鲨聚集于此,徘徊于此的鲨鱼多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2004年,一条年轻的单身大白妹子光临马萨诸塞州伍兹霍尔附近的浅海。



科德角,大白鲨盯着鳍脚类模型上的摄像机,这张照片极其珍贵,它们在浅水区往往很难靠近。

 Skomal,这位和鲨鱼打了20对年交道的科学家,平生第一次能在自家后院遇上大白鲨。“我真是踩到狗屎运了,肯定不会有第二次好机会咯!”开心的Skomal合不拢嘴,高兴得像个满头花白的孩子。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Skomal和他的同事们跟踪了这条鲨鱼,并把她命名为Gretel,并在她身上贴了一个电子追踪器。

出自《格林童话》的《糖果屋》讲述的是Hänsel和Gretel兄妹被继母扔在大森林中,迷路的他们来到了女巫的糖果屋,被抓并差点被吃掉,但凭借机智与勇气,两人最终脱离魔掌的故事。

 在大西洋上追踪一条大白鲨为解决许多谜题提供了机会。但45分钟后,Gretel的追踪器出现了故障,“简直像过山车一样,我们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因为我确信这是我职业生涯中研究大白鲨的不二机会。” Skomal说。

开普敦南部海域的大白鲨,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大白鲨一嘴四世同堂的牙齿。从最外边磨损脱落的老牙齿到内排还未正式启用的新牙齿。

 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接下来的几年里Skomal时常想起Gretel,还在为她是否单身而辗转反则。随后,2009年劳动节,故事发生极大转折。一名飞行员看到五头大白鲨游离了科德角,同一周内,Gretel对它们进行了标记。“我实在太激动了,知道这一切的我仿佛肾上腺素在喷涌,心脏也像马力十足的发动机一样砰砰作响,大白鲨光顾东海岸,我梦寐以求的事终于发生了!” 

科德角,一条大白鲨在打量鳍脚类模型。不同于大白鲨平时活动的深海水域,科德角水浅,航拍也可以清晰地记录下大白鲨的身影。

 自那以后,每年夏天都有大白鲨回来,这使得一些人决定将科德角称为六号“中心”。到底有多少大白鲨来此聚会呢?为此,我们求助于加州至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沿海的大白鲨研究团队。20世纪80年代中期,鲨鱼观测的活动最早由斯科特·安德森(Scot Anderson)发起,同时,他也是金门大桥西部岛屿上的志愿海鸟观测学者。安德森和其他工作人员最早采用目视观测,之后用个声学标签,最近在使用卫星识别。在过去的30年里,团队已经收集了数以千计的鲨鱼个体的观察结果,有的鲨鱼由背鳍形状和标记识别,其他的鲨鱼由体侧灰白交界处的色带图案识别。科学家得以了解鲨鱼们的聚集地在以及它们的觅食区。每年看到的鲨鱼都有不少是前几年光顾于此的老客人。

【视频:蒙特利湾的大白鲨】

 因此,诞生了一个有趣的提案:借助已经观测到的鲨鱼数量,能否囊括那些未被观察的的个体,进而推测总体鲨鱼数量?2011年,加州的一个团队就这样尝试了,他们估计在加州沿海大白鲨活动最频繁的海域有219头成体。即便已知顶级掠食者的数量不及它们猎物丰富,这个数据还是挺小的。结果显然震惊了公众,也遭到了一些专家的直接抨击。

 诚然,清点大白鲨的数量比统计陆生哺乳动物甚至海洋哺乳动物都要难很多。因此科学家们对大白鲨的活动特点做出大量假设,再加以推断。在加州,最大的假设是,某些喂食点代表了整个活动“中心”。其他的研究团队使用不同的假设来处理相同的观测数据,其中一项研究估计,鲨鱼的总数大约是之前(219头成体)的10倍,这个结果加入了对未成年鲨鱼数量的估计,219头成体的估计结果源于对这些大家伙的生活史实在知之甚少,不敢妄下定论。很快,科学家们开始在其他“中心”进行大白鲨总数量化。南非的一个团队估计那里的种群数量大约在900头左右,而另一支队伍将墨西哥瓜达卢佩岛的种群数量(也就是加州“中心”的一部分)定位在120头左右。

 来看看大白鲨是凭什么走南闯北的


保护海洋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欢迎加入我们的志愿者队伍 , 益起守护那片海!